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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范文甫专辑》①:活血解毒汤的运用

读过赵老之后,再回头重新读一遍《范文甫专辑》,不得不感慨:英雄所见略同!

对于外感温病,范老极其重视散邪,而不是蛮用苦寒。虽然在这个论点上,赵绍琴赵老达到了无可比拟的完整度和清晰度,但范老明显亦是相同的见解,他用自己的语言,包括生活中的现象,来取象比类说明。

范老在温病治疗上,最常用的一个方子,他人处罕见的,是王清任的“解毒活血汤”。


【资料图】

原方组成为:

连翘(二钱) 葛根(二钱) 柴胡(三钱) 当归(二钱) 生地(五钱) 赤芍(三钱) 桃仁(八钱,研) 红花(五钱) 枳壳(一钱)甘草(二钱),水煎服。

王清任在《医林改错》的“瘟毒吐泻转筋”一篇中,提到用“解毒活血汤”。王清任认为,“霍乱乃是瘟毒烧灼血液,壅塞气血通路,气机窒塞,升降格拒,清浊相淆,发为吐泻”。

但范老更为广泛地运用于各种温病治疗中。

抛开王清任的原文,仅从此方的组成来看,解表、透邪、退热、行气、凉血、活血,一应俱全,符合叶天士所说的邪入营分,仍要“透热转气”的宗旨,也是赵老讲温病时反复强调的。

来看几则范老运用解毒活血汤的医案。

医案一:

祥耕患,暑温半月有余,前医错用大剂寒凉,非但邪不透达,反而深陷于里。身热如火,神志不清,脉数而弦洪,三部直行,热极之据;舌苔黄腻而舌底红鲜亦是热极之征。此候死固多也,但治之得当,亦有活者。救人之心,人皆有之,惟病势过于险重,不得不交代明白。

鲜藿香9克 葛根9克 桃仁9克 红花9克 当归9克 鲜生地12克 大生地12克 赤芍9 柴胡9克 连翘9克 生甘草3克芒硝9克 生大黄12克

二诊:已得泻下,余详前。加紫雪丹1.8克,生姜汁4滴,井水调下。

三诊:脉象将复其部,但数而弦,苔尚厚腻。热势稍减,烦躁亦减,比昨日轻可不少,但尚是危险。

豆豉9克 川朴9克 藿香9克 鲜、大生地各30克 山栀9克炒枳壳9克 葛根9克 当归9克赤芍9克 柴胡9克 桃仁24克甘草3克 生大黄9克 芒硝9克

四诊:瘥矣。前方去芒硝、生大黄。

前医误用寒剂使得气机闭塞、邪更深入,范老不但用了活血解毒汤,还另加芳香透邪的藿香。更妙的是,本有的桃仁红花,再结合调胃承气汤,即泻热又祛瘀。整个方子,多方位地给邪以出路。

只是,我认为二诊的方,如果用于一诊,效果会更快。生姜汁辛开,紫雪丹加强泻热,因为病例的热象显然很重。但首方先以“开”为重,也是比较稳妥。

范老直到三诊仍不忘“开”,可见他对于诸如此类温病的救逆宗旨。

看看范老本人是怎样解释为何不用寒药的:

譬之炭火甚炽于一盆,用冷水浇之,火非不熄,热气上乘,肺先受之,肺不堪受此熏灼,则肺先死,不可救矣。此方如铁耜一把,将火拨开,热势不聚于一处,后可缓缓透达而熄之,其意如此。

虽然用的是取象比类,但道理已经说得很明显了:火郁发之。对于郁热在里,要注重透热散热,而不能一味以寒药来压制。这和赵老说的是一致的,寒会闭塞气机,导致邪无出路,不得透解,被逼入营血。

医案二:

唐师母,天行疫毒,伏于血分,壮热不退,扬手掷足,人事不醒。元气虚损,不能外托,故化热。治者见热而用寒凉之剂,因用凉药未免过性,反致欲达不达,中途阻滞。今日满面发疹,亦是邪无出路,而行于肌肤之间,发亦不透,且致便血,间或吐血。久郁生火,理所固然。今日思治,惟有解毒活血兼以疏肌之药,仿“火郁发之”之意。是否请高明酌夺。

桃仁24克 连翘9克 柴胡6克 大生地15克 红花15克赤芍9克 归尾9克 炒枳壳9克生甘草6克 葛根9克 麻黄1.8克地丁草12克

二诊:疹透,热减,均是好事。

桃仁24克 连翘9克 柴胡6克 大生地30克 红花15克赤芍9克 归尾9克 炒枳壳9克 生甘草6克 葛根9克

又是一个误治。在这个医案里,范老本人明确地陈述了他用解毒活血汤是为“火郁发之”。

病人本是因为素体元气不足,导致外感后无法及时祛邪。医者应该在外感初起之时,助力托邪外出,却用寒凉药闭遏了气机,导致“中途阻滞”,邪难清解。

既发疹,且有出血证,邪明显已入营血,范老用此方,既能凉血活血,亦同时透邪外出。

注意这里,范老用了少量麻黄,加大透邪力度,非常值得借鉴。

医案三:

陈师母,涌利空呕,面青转筋,此乃时疫重症。当先治其病,虽有胎孕亦不顾也。

连翘9克 桃仁15克 红花9克 甘草6克 枳壳9克 赤芍9克 柴胡9克 生地24克当归9克 葛根9克 蚕砂30克鲜水芦根30克

二诊:时疫已解。

当归9克 桂枝6克 白芍12克 甘草3克 生姜3克大枣4枚 怡糖30克

从首诊用药(解毒活血汤+大量蚕砂和芦根)来看,湿热俱重,气机滞碍。范老很注重诊疗次第,先解时疫,再建中扶正,顾及病人怀孕之体。

在这则医案之后,范老写道:

癸亥年(1923年)七月,时疫大作,解毒活血汤三、四帖。但服头汁,二汁作水,即煎二帖,仅服头汁,如是四帖而愈。此是热证,用紫雪丹、石膏之类已毙数人。其理譬如炭火聚于一盆,冷水倒下,火非不熄,热气上炎,肺先受之,肺被炙烂则死矣。此方譬如铁耜拨火,散开火力,使之渐缓,不能作祟。其理如此。

再次用取象比类手法,说明寒药对此类温病的危害。

当然,在读完范老的治验后,不要得出“温病不能用苦寒”的结论来。

对于外邪,给予出路是第一,如果这个给出路的方式是需要“直折热邪”,那当然就该用寒药,比如白虎汤三黄汤之类。

但倘若,邪在表在肺卫在上焦,或,在大肠腑在膀胱腑,这时就必须“就近”给邪以出路。具体情况,仍然不离我在《读赵绍琴有感》里总结的找到正确开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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